水陆洲 - 2012/7/10 9:18:00
第五节 批判教育领域的复辟回潮
壹、 本节概述
一九七三年一月二十四日,新华社通讯员《毛主席无产阶级革命路线日益深入人心》
“五•七”道路育新人
社会主义企业的主人翁
北京来的好“摩雅”
教育革命开新路
一九七三年八月十日,《人民日报》发表《一份发人深省的答卷》
编者按:七月十九日,《辽宁日报》以《一份发人深省的答卷》为题,刊登了一位下乡知识青年的信,并为此加了编者按。这封信提出了教育战线上两条路线、两种思想斗争中的一个重要问题,确实发人深思。
毛主席关于“要从有实践经验的工人农民中间选拔学生,到学校学几年以后,又回到生产实践中去”的指示,发表已经五年了。教育战线的斗、批、改,正在继续深入。我们要认真学习和坚决执行毛主席的指示,调查研究,总结经验,搞好无产阶级教育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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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宁日报》编者按:这里刊载的是张铁生同志在今年大学招生考核试卷背面写的一封信。
张铁生同志是一九六八年的下乡知识青年,共青团员,现任兴城县白塔公社枣山大队第四生产队队长。他对物理化学这门课的考试,似乎交了“白卷”,然而对整个大学招生的路线问题,却交了一份颇有见解,发人深省的答卷。
按照毛主席的无产阶级教育路线,把有实践经验的优秀工人、农民、上山下乡知识青年选送大学,这是我国教育制度上的重大改革,它受到了广大群众的热烈欢迎。同时,也必然会遇到各种旧的思想、旧的习惯势力的阻力。大学招生,在群众评议、群众推荐的基础上进行适当的文化考核是需要的。但是,文化考核的目的,主要是了解分析问题、解决问题的能力,还是检查记住多少中学课程?录取的主要标准,是根据他在三大革命运动实践中的一贯表现,还是根据文化考试的分数?是鼓励知识青年积极接受贫下中农和工人阶级再教育,努力钻研和完成本职工作,还是鼓励他们脱离三大革命运动实践而闭门读书?今天,我们发表张铁生同志的信,目的就在于请大家讨论、研究这些问题,欢迎关心教育革命的同志发表自己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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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敬的领导:
书面考试就这么过去了,对此,我有点感受,愿意向领导上谈一谈。
本人自一九六八年下乡以来,始终热衷于农业生产,全力于自己的本职工作。每天近十八个小时的繁重劳动和工作,不允许我搞业务复习。我的时间只在二十七号接到通知后,在考试期间忙碌地翻读了一遍数学教材,对于几何题和今天此卷上的理化题眼瞪着,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我不愿没有书本根据的胡答一气,免得领导判卷费时间。所以自己愿意遵守纪律,坚持始终,老老实实地退场。说实话,对于那些多年来不务正业、逍遥浪荡的书呆子们,我是不服气的,而有着极大的反感,考试被他们这群大学迷给垄断了。在这夏锄生产的当务之急,我不忍心放弃生产而不顾,为着自己钻到小屋子里面去,那是过于利己了吧。如果那样,将受到自己与贫下中农的革命事业心和自我革命的良心所谴责。有一点我可以自我安慰,我没有为此而耽误集体的工作,我在队里是负全面、完全责任的。喜降春雨,人们实在忙,在这个人与集体利益直接矛盾的情况下,这是一场斗争(可以说)。我所苦闷的是,几小时的书面考试,可能将把我的入学资格取消。我也不再谈些什么,总觉得实在有说不出的感觉,我自幼的理想将全然被自己的工作所排斥了,代替了,这是我唯一强调的理由。
我是按新的招生制度和条件来参加学习班的。至于我的基础知识,考场就是我的母校,这里的老师们会知道的,记得还总算可以。今天的物理化学考题,虽然很浅,但我印象也很浅,有两天的复习时间,我是能有保证把它答满分的。
自己的政治面貌和家庭、社会关系等都清白。对于我这个城市长大的孩子,几年来真是锻炼极大,尤其是思想感情上和世界观的改造方面,可以说是一个飞跃。在这里,我没有按要求和制度答卷(算不得什么基础知识和能力),我感觉并非可耻,可以勉强地应付一下嘛,翻书也能得它几十分嘛!(没有意思)但那样做,我的心是不太愉快的。我所感到荣幸的,只是能在新的教育制度之下,在贫下中农和领导干部们的满意地推荐之下,参加了这次学习班。
一九七三年八月十三日,经国务院批准,中央直属的原九所艺术院校合并,改称中央五七艺术大学,下设音乐学院、戏剧学院、美术学院和戏曲学校、舞蹈学校、电影学校。
该大学于本年十一月成立,江青任名誉校长。
一九七三年八月二十日,新华社报道:在伟大的批修整风运动推动下 北京大学教育革命深入发展
一九七三年九月,国务院科教组召开教育战线批判孔子问题座谈会
科教组负责人迟群在会提出:要把批孔作为贯彻党的十大精神、深入批林整风的一项大事来抓。哪些地方不重视批孔,哪些地方就属于针插不进,水泼不进。
周恩来对迟群的言论进行了批评。
一九七三年十月,国务院科教组召开理工科院校教育革命座谈会
十月十五日,科教组负责人迟群在会指出:教育界出现了复辟、回潮现象。
他说:九月,科教组开的那个批孔会是正确的,大方向是正确的;科教组没有降调,谁降调谁负责。反对批孔,就是复辟。
当晚,周恩来找迟、谢静宜等谈话。
一九七三年十月,清华大学开展反右倾回潮运动
运动中提出:上揪代表人物,下扫社会基础。有六十多人列为重点审查对象。
迟群在《教育革命通讯》上发表署名文章,提出教育界出现了一股翻案风,有人搞反攻倒算,否定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成果。
清华大学的这场运动,波及到北京和外首市的一些院校。
一九七三年十二月十二日,北京日报刊登一个小学生的来信和日记摘抄
《北京日报》编者按:我们热情地向读者推荐海淀区中关村第一小学五年级红小兵黄帅同学(女)的来信和日记摘抄,希望引起大家的讨论。这个十二岁的小学生以反潮流的革命精神,提出了教育革命中的一个大问题,就是在教育战线上,修正主义路线的流毒还远没有肃清,旧的传统观念还是很顽强的。
在教育革命深入发展的大好形势下,我们千万不能忘记教育战线上两条路线、两种思想斗争的长期性和复杂性。黄帅同学提出的问题虽然直接涉及到的主要是“师道尊严”的问题,但在教育战线上修正主义路线的流毒远不止于此,在政治与业务的关系、上山下乡、工农兵上大学、“五•七”道路、开门办学、考试制度、教师的思想改造、工人阶级领导学校等问题上,也都存在着尖锐的斗争,需要我们继续努力作战。在这一场战斗中,革命的教师和学生是同一个战壕里的战友,要互相学习,互相支持,团结起来,共同向修正主义教育路线开火。我们希望大家都要当教育革命的促进派,而反对那种促退派;要当动力,而不要成为阻力,更不要站在运动的对立面。毛主席教导我们:“进行无产阶级教育革命,要依靠学校中广大革命的学生,革命的教员,革命的工人,要依靠他们中间的积极分子,即决心把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的无产阶级革命派。”有了许许多多象黄帅这样的积极分子,把教育革命进行到底就大有希望。学校的领导和革命的教师、包括在教育革命中有一些缺点或者犯有一些错误而愿意改正的同志,都应当积极投入这场斗争,坚决支持教育革命中出现的革命的新生事物,热情地欢迎和支持这些可爱的革命小将,帮助他们永远沿着毛主席的革命路线前进。我们要认真学习十大文件,贯彻十大精神,用党的基本路线武装头脑,深入批林整风,批判修正主义,批判资产阶级世界观,在党的一元化领导下,在提高路线斗争觉悟的基础上,总结工作,搞好教育战线的斗、批、改。要警惕修正主义的回潮。在斗争中,要认真执行党的政策,严格区分两类不同性质的矛盾,区分正确与错误。要把革命精神和科学态度结合起来。在教育革命中,还要注意维护按照毛主席的教育革命路线建立起来的无产阶级的教学制度、纪律和秩序。希望大、中、小学的干部、教师和同学们把在这一斗争中的经验、体会,以及对于各种错误观点、错误倾向的批判文章写给我们,以便在报纸上开展广泛而深入的讨论,从而推动教育革命的发展。
来信
我是中关村第一小学五年级二班的学生。九月听了红卫兵节目报道的兰州十四中学红卫兵帮助老师的事迹,受到启发,随后我给老师写了三篇日记提意见。顿时,师生的关系紧张起来,老师批判我“拆老师的台”、"打击老师威信”、“恶意攻击老师”。我认为,老师是“压制民主”,“打击报复”。这星期班上可热闹了,老师上课的主要任务就是鼓动同学训斥我,我去上课就是准备挨整。老师拍桌瞪眼在班里说:“直到现在,我还是公开号召同学们和黄帅划清界限”,“跟黄帅一起跑的人立场站错了”。班里还出了板报,点名批判我的日记。平时每日换一期,这篇板报老师宣布登一星期,并对板报组表示“感谢”。最近,班里同学在老师的率领下,不断对我嘲笑讽刺,大轰大哄地进行围攻,甚至个别同学提出把我“批倒批臭”的口号。
我是红小兵,热爱党和毛主席,只不过把自己的心里话写在日记上,也表示了日记中是有缺点的,如个别用词不当影响了老师的尊严,可是近两月老师一直抓住不放。最近许多天,我吃不下饭,晚上做梦嚎声惊哭,但是,我没有被压服,一次又一次地提出意见。
究竟我犯了啥严重错误?难道还要我们毛泽东时代的青少年再做旧教育制度“师道尊严”奴役下的奴隶吗?
(海淀区中关村第一小学五年级二班学生 黄帅 一九七三年十月二十一日)
日记摘抄
一九七三年九月五日
今天,我班的×××同学犯了错误,当老师问他情况时,他带理不理,不象承认错误的样子。我看他那样,无意识的笑了一笑。老师把我叫起来,批评我不该笑。这点我虚心接受,一定改正。但是老师说:“有同学反映你和×××……,你内心非常爱听×××骂”。这句话我不能接受。我敢发誓:除了他骂我,我跟他顶嘴以外,我再也没有和他瞎逗过。今天的日记如果错了,请批评指正。
九月七日
今天,××没有遵守课堂纪律,做了些小动作,老师把他叫到前面,说:“我真想拿教鞭敲你的头。”这句话你说得不够确切吧,教鞭是让你来教学,而不是让你用来打同学脑袋的。我觉得你对同学严厉批评很多,耐心帮助较少,拍桌子,瞪眼睛,能解决思想问题吗?希望你对同学的错误耐心帮助,说话多注意些。
九月二十八日
今天,老师批评我不该给他提意见。对不起,以后我有意见,还是要提的。象今天老师骂我装病,这就是唯心主义。×××的椅子丢了,站着上课。算术老师把老师上课时坐的椅子借给×××坐,这种关心同学的精神值得我学习。第三堂课时,你不应该把椅子夺回来自己坐。
十月十三日
今天,××在课上向老师提了意见,老师说是我起的头,说我提意见纯粹是为了拆老师的台,降低老师的威信。同学应该正确接受老师批评,老师应该冷静考虑同学的意见。
十月十八日
今天,老师在全班又批判我。我对老师的意见有些是能够接受的,但不能接受的很多。如“黄帅你也真表帅,从小就表帅,太帅了”,这不是讽刺是什么?你还说:“黄帅从现在起不许打篮球”,……我感到这更是报复行为。
十月十九日
最近我是天天受老师和同学的训,以下就是老师对我批评中的语言:“听校外群众说:中关村一小出了一个反潮流者,好家伙,这事儿都传到社会中去了”;“你在这次斗争中,当不了张铁生那样的人物”;“直到现在我还是号召同学对黄帅的错误要批判,不要跟着她跑,要和她划清界限”;“黄帅你这样折腾,也是没有好结果的”。
一九七三年十二月二十八日,《人民日报》发表《黄帅的来信和日记摘抄在《北京日报》发表后中关村第一小学教育革命形势大好》
一九七三年十二月三十日,新华社记者报道: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造就新型大学生 全国近三万名工农兵大学生陆续毕业,朝气勃勃地回到三大革命运动实践中去
一九七三年十二月三十日,新华社记者报道:一代新人在战斗中成长──记北京大学首届毕业的工农兵学生
贰、 本节简论
在教育领域,这一年发生了两件引人注目的事。
一件是辽宁省考生张铁生交白卷。
一九七三年六月三十日,辽宁省兴城县白塔公社枣山大队第四生产队下乡知识青年张铁生,参加高等院校招生文化考查,数理化试卷交了白卷。他在试卷的背面给领导写了一封信,谈了自己的感想。
七月十九日,《辽宁日报》以《一份发人深省的答卷》为题,刊登了这位下乡知识青年的信,并为此加了编者按。
一九七三年八月十日,《人民日报》也发表了《一份发人深省的答卷》并加了编者按。
一九七0年以后,我国高等院校试行招生,在工农兵青年中,采取由群众推荐、领导审查、文化考查的办法,录取新生。这是教育领域里的一项重大革命,废除了旧的高考制度的积病,具有深远的意义。
在当时的辽宁省,录取的主要标准,是根据他在三大革命运动实践中的一贯表现,还是根据文化考试的分数?是鼓励知识青年积极接受贫下中农和工人阶级再教育,努力钻研和完成本职工作,还是鼓励他们脱离三大革命运动实践而闭门读书?情况不清楚。不过经过媒体讨论以后,张铁生是被铁岭农学院录取了。
一九七六年以后,恢复了旧的高考制度,张铁生被讽刺为“白卷英雄”。经过又三十多年的实践经验,中国的高考制度成了世界上最落后的考试制度,比较欧美资本主义国家,还要落后多少年。
另一件是北京市小学生黄帅写日记。
一九七三年九月,北京市海淀区中关村第一小学五年级十二岁的学生黄帅,听了红卫兵节目报道的兰州十四中学红卫兵帮助老师的事迹,受到启发,随后,她于九月五日、九月七日、九月二十八日,给老师写了三篇日记提意见。顿时,师生的关系紧张起来,老师批判他“拆老师的台”、"打击老师威信”、“恶意攻击老师”。而黄帅认为,老师是“压制民主”,“打击报复”。老师拍桌瞪眼在班里说:“直到现在,我还是公开号召同学们和黄帅划清界限”,“跟黄帅一起跑的人立场站错了”。班里还出了板报,点名批判黄帅的日记。班里同学在老师的率领下,不断对黄帅嘲笑讽刺,大轰大哄地进行围攻,甚至个别同学提出把黄帅“批倒批臭”的口号。
一九七三年十月二十一日,黄帅写信给北京日报反映她在学校的情况。
一九七三年十二月十二日,北京日报刊登一个小学生的来信和日记摘抄并加了编者按。引起了社会的广泛关注。
黄帅的日记的是非本来是很清楚的。后来,复辟派拿这件事做文章,攻击文化大革命,实在是没有道理。
正是针对在全国发生的类似问题,清华大学率先开展了反右倾回潮运动。其实,这种右倾回潮并不仅仅存在于教育领域。
2009年12月28日初稿
2012年5月4日修改